近日，宁波地铁“十里红妆”主题广告引发广泛争议，被不少网友吐槽风格“诡异”“像阴间”。对此，宁波地铁客服回应称，已收到大量乘客投诉，认为广告“立意不明确”且“踩在人像上不妥”，目前相关意见已提交运营部门评估，后续或将进行整改。

　　这场舆论风波让我想起，此前艺人肖战在宣传新歌《红梅赞》时，曾在微博配发一幅倒枝梅花的国画，当时也有很多网友质疑画中“梅花倒垂”是否寓意“倒霉”。后来有人解释，倒枝梅的画法是中国画的传统题材，明代画家徐渭就曾为元代画家王冕赋诗《王元章倒枝梅画》，其中“从来万事嫌高格，莫怪梅花着地垂”的诗句，恰是对此画意的诠释。这一来，提出质疑的网友闭嘴了。

　　两件事的不同之处在于，前者出现在地铁车厢这一公共空间，乘客处于被动接受的状态，而后者则是发布在公共平台的私人账号，不喜欢的网友完全可以划走不看。这并非质疑网友“有无文化”的问题，而是提醒我们：公共空间的文化表达，需要沟通。

　　首先，我们必须厘清一个问题：所谓“网友”，并不代表“公众”。有网友觉得画风诡异、感觉不造，并在社交平台上表达不满，这是他们的权利。但我们不能据此认定，那些没有在社交平台上表达意见的人都会感到不适，可能很多人并不在意，甚至欣赏这样的艺术表现形式。然而，即便提出质疑的乘客只是少数，也值得管理方高度重视。因为地铁车厢属于公共空间，其审美表达应以追求公众审美偏好的最大公约数为前提。这不仅是审美修养的问题，还涉及很多约定俗成的公共准则。以“把人像踩在脚下”的地面广告为例，经常乘坐地铁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过类似经历。坦白说，我自己对此也会感到不舒服。

　　我们当然鼓励创作者在公共空间的艺术创作与形式上勇于创新，打破千篇一律，带给公众更丰富的视觉表达形式。同时，也期待广告审核环节能将公众的审美体验放在更重要的位置。但创新往往伴随争议，甚至可能给部分人带来不适，因此建立一种沟通机制显得尤为重要。

　　以这次“十里红妆”广告为例，管理方首先应该建立主动沟通意识：例如，在广告旁配发一些文字说明，或者在乘客进入车厢前，就在站点广告位进行一些相关主题的预告和内容铺垫，或许就能避免一部分误会。又或者，增加一些主题竞猜、互动元素，也可能降低乘客的抵触感。此外，当广告色调、位置被很多乘客投诉时，就应该启动应急管理机制，及时向公众解释说明，并评估是否需要立即对广告做出调整。

　　美好的公共空间艺术，不仅能给人带来舒适和愉悦，也应以“润物无声”的方式，温柔地拓展公众的艺术认知边界。

　　付晓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