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顾 沉
沙脊线,是龙脊,是刀锋,不也是挤挤挨挨的鱼的脊背么?
那是千万年前的大鱼。
此时,它们被阳光冻住了,只露出一线金色的脊背。
它们是否被西南风或西北风追赶,艰难地游过三万平方公里黏稠的黄色海洋,涌向贺兰山,然后回溯?
“沙”字是有“水”旁的,“漠”字也是。
“沙漠”也叫“瀚海”——那么多对水的渴念。
我想每一粒沙,前世都是海里的一滴水。
这每一粒沙或每一滴水幻变出的大鱼,挤挤挨挨地,在阿拉善的烈日下,相濡以“漠”。
向刀锋下跪
西北风与西南风周旋,绕出千万年的八卦,也绕出一个又一个新月形沙丘,勾勒出一条又一条无边无际的沙脊线。
只要是屹立者,都有脊梁。
沙有脊,叫“龙脊”,也叫“刀锋”。
很细,细成安静的掌纹。
很锋利,是灼热的阳光将沙丘的两面焊接起来的棱角。
我们必须像驼队一样沿着刀锋行走,才能顺利到达远方。
在百米高的沙丘上,古铜色皮肤的领队命令旅人们跪下。
顺从地跪向刀锋,或者,龙脊。
刀锋跟预期一样柔软,龙脊跟预期一样滚烫,慰藉因跋涉而痛楚的膝盖。
顺从地跪下,除了因为膝盖,还因为那黄土高原上的粗犷声音在说:“你跪的,是长生天!”
顾沉,本名王天俊,现居安宁,系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,曾有作品发表于《滇池》《都市时报》《昭通日报》《昭通作家》《昆明作家》等报刊,荣获第四届云之南散文诗网络大展(大赛)三等奖等奖项。